东云

*琴酒x苏格兰

*有Time Loop要素

*OOC

　　起之章

　　03

　　黑色的保时捷逆着救护车与消防车汇聚的车流平稳地行驶在落雨的街上。

　　琴酒在电话里汇报此次任务的结果，听不出电话那头是谁，琴酒说得也言简意赅。苏格兰洋装专心开车，实则试图从琴酒的话语中获得些许有用的情报，但遗憾的是直到琴酒挂断电话，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从他口中透露出来。

　　雨下个不停。

　　细碎的雨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又马上被雨刷器扫到一旁。

　　琴酒挂断电话后就没再说什么，苏格兰不知道对方是在思考还是假寐。毕竟在旁人印象中，琴酒要么一脸阴沉地布置强人所难的任务，要么一脸阴沉地杀人，鲜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放空琴酒。

　　黑色的保时捷无声地驶进别墅区，门口穿着考究的保安毕恭毕敬地核对车牌，然后行礼，目送他们离开，好似他们真的是晚归的普通人。

　　这里的房屋并非有序排列，每户人家又都被四季常青的绿植包围，若不是有意寻找，很难知道入口在哪儿。苏格兰在琴酒的指示下七拐八拐才找到今天的终点，一栋三层别墅。别墅外的庭院里植物肆意生长，看得意外顺眼。

　　苏格兰把车停进车库，拔了钥匙，问琴酒：「我明天几点过来？」

　　却不料琴酒说：「你今晚留下。」

　　「……好。」

　　苏格兰耸了耸肩，跟着琴酒进了别墅。

　　他发觉自己居然很自然的接受了这样的展开，或者说，在苏格兰心里，这样的回答或许已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况且他也挺想获取更多关于琴酒的情报，即使只是无关紧要的琐事，都可能为今后的行动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

　　苏格兰跟着琴酒进了门。

　　他们三瓶威士忌偶尔也会在喝多的时候调侃组织干部，比如基安蒂和科伦到底是什么关系，比如贝尔摩德现在多少岁，比如莱伊的女朋友到底看上莱伊哪点——这一般是波本问的，之后两个人会吵一架。

　　还比如，琴酒到底会住在怎样的房子里。

　　彼时苏格兰正在游说他的舍友们租一个带厨房的安全屋，他真的受够了三餐要么是便利店速食要么是外卖的日子，但波本坚持作为恐怖组织干部不会在家里做饭，至少绝大多数不会。

　　「你能想象琴酒在家炖牛肉的样子吗？」

　　苏格兰想象了一下，系着围裙的琴酒站在灶前拿着餐碟品尝汤汁的模样，顿时感觉这是从什么恐怖电影里剪辑出的景象。

　　但是，现在，苏格兰站在玄关，看着被暖光蒙上一层柔和色彩的客厅，怀疑琴酒是不是杀了别墅的主人然后鸠占鹊巢。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一个住家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家电甚至还比普通工薪阶层会买的高上一个档次。透过客厅能看到开放式厨房，若不是琴酒在身旁，苏格兰恨不得立刻拍个照片给波本发过去告诉他噩梦成真了。

　　琴酒关了门，熟练地上了锁。门是双层锁，苏格兰撇了一眼就知道不是从外面能撬开的类型，可以强拆，但在成功拆除前，琴酒有太多时间发现并解决闯入者。

　　暗中潜入的选项被打了个红色的叉号。

　　「厨房在里面。」

　　琴酒说完，便去了二楼。

　　是了，琴酒确实不会做饭，做饭的是可怜的伏特加。

　　如今是可怜的苏格兰了。

　　苏格兰找到厕所洗了手，踱步来到厨房，检查厨具和食材，发现冰箱里不仅有新鲜的蔬菜，肉蛋奶也整齐地排好，任何一个强迫症看到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黑衣组织毕竟不是什么正规企业，没有进行工作交接，更不会有《伏特加工作手册》，所以苏格兰不打算猜测琴酒对于食物的喜好，今天晚餐全凭他的喜恶来，毕竟若是没有琴酒的造访，他此时已经享受完牛肉火锅躺在床上了。

　　苏格兰找出围裙，洗了刀，确认调味料的种类，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苏格兰并没有刻意学习过料理。

　　开始是儿时帮母亲打下手，耳濡目染地学了简单的菜式，然后家中便遭遇了变故，不得不寄住在亲戚家，寄人篱下倒不至于，但终究是客人，久而久之做饭便成了份内的事，好在自己也喜欢，只是没想到潜入组织后，料理成了苏格兰缓解压力的方式之一。

　　苏格兰把鱼放入烤箱时，听到电视被打开的声音，他一边搅拌鸡蛋一边偷偷探出头，发现琴酒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琴酒脱了他万年不离身的黑色大衣喝帽子，换上柔软的浅色的针织衫，谁看了都会觉得碍事的长发被随意梳到脑后。

　　这位杀人无数的琴酒确实也需要吃饭，需要休息，需要正常人需要的一切，只是当他作为敌人时，这一侧的琐事被忽略了，如今又被摆在苏格兰眼前，显得那么不真切。

　　等苏格兰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和琴酒对上了视线，他问琴酒：「伏特加一般给你做什么？」

　　「我们一般出去吃。」

　　苏格兰握筷子的手一顿。

　　所以这些厨具、这些食材、这些调味料都是为苏格兰准备的，但琴酒为什么会知道苏格兰会做饭？这个问题有很多回答，但最悲观的答案是：琴酒很早之前就开始观察苏格兰了。

　　观察这位代号为苏格兰的公安卧底。

　　换台的琴酒选中了喜欢的频道，是晚间新闻，握着话筒的记者立在雨中，报道的正是不久前刚刚发生的爆炸案。

　　「……案件发生时，附近监控正在检修，虽然无监控影响，但警方初步怀疑为天然气老化造成的爆炸事故……

　　「……死者为三轮昭雄，系米花日报特约记者……」

　　电视的声音传入苏格兰耳朵里，一切都按照琴酒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以事故结案，然后在新闻中报道几天，最后被人们淡忘。

　　但苏格兰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了，他听到烤箱「叮」的一声，不顾灼热的余温，把鱼从烤箱里拿出来，赶忙端上桌。

　　「可以吃饭了——」

　　苏格兰大声说道，琴酒闻声侧过头，把手中的香烟熄灭，踱步到餐桌前。

　　而此时，记者正报道道：「……同时发现一具女尸，初步推测为三轮昭雄的女儿三轮玲子……」

　　苏格兰把晚餐段上桌的声音压住了这句报道，说着自己不擅长料理，说着不知道合不合琴酒口味，说着各种无关痛痒的话语。

　　三轮昭雄独居，他养了一只猫，并且被苏格兰处理了。

　　而这个孩子不该出现在这个故事里。

　　新闻换了话题，苏格兰和琴酒对坐在餐桌前。

　　苏格兰做了烤鱼，熬了味增汤，还做了几个小菜。他故意做砸了一两道，或许恐怖组织干部会做饭，但恐怖组织干部不该做得很好吃，至少绝大多数不会。

　　苏格兰注意到琴酒在吃饭前也会双手合掌，这是日本人的习惯，不知是因为他本身有日本血统，还是在日本生活久了耳濡目染所致。

　　餐桌上很安静。

　　琴酒没对苏格兰的手艺表示不满或赞许，但都老老实实地吃完了，甚至苏格兰特意多放了盐和酱油的小菜也吃得干净。

　　琴酒放下筷子，起身，苏格兰目送他离开，却发现对方停在了楼梯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对着苏格兰说：「明天六点半出发，」他凝视着苏格兰，补充道，「要去长野县。」

　　琴酒说完便离开了。

　　……长野县。

　　苏格兰在心中默念这个对他意义重大的地名，那些记忆中熟悉的风景，那些被他珍藏在心底的亲友的面容，都伴随着这几个音节荡起波澜。

　　苏格兰苦笑一声，对自己说，或许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待续